《〈杜伊諾哀歌〉中的天使》：代悼四川大地震災民 Rilke's Sonnets To Orpheus

Today I share with you one piece of poem in Rilke's Sonnets to Orpheus, you can read the poem at the bottom of this post. It reminds me of the Si Chuan earthquake two months ago, sorry I can't translate my interpretation of this work into English.

5.12四川大地震到今天，不知不覺已兩個月。地震發生不久時，我重讀了里爾克的《〈杜伊諾哀歌〉中的天使》，坦白說，無論是《杜伊諾哀歌》還是《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我都還是看不懂這部「天書」。

因為一位曾前往四川災區現場采訪的記者朋友的電郵，今天我把一些看書時的感想整理如下：

但當讀到下面這幾句時，我慟然想起滿目瘡痍的災區裡，頹垣敗瓦下的死傷者：

「剛剛起舞，她突然凝住，身肢
滿是躊躇，似青春鑄成青銅；
哀傷並聆聽。那一刻，音樂沉降，
從高高的眾神沉入她轉換的心。」(第二節，全詩見後)

有多少年華正茂，「剛剛起舞」的生命，在一瞬間「突然凝住」，「似青春鑄成青銅」?

又有多少人，「一時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失去父親、母親、子女、情人和好友?

「高高的眾神」在「音樂沉降」那一瞬間，僅僅「哀傷並聆聽」?

「病已臨近。迫於陰影的侵襲，
血黯然奔突，但一時難以置信，
它湧入自己自然的春天。」(第三節)

眾神在「陰影的侵襲」那一瞬間，聆聽到的，是「血黯然奔突」的怒吼，還是「突然凝住」，正被鑄成青銅的青春最後哀號？祂們看到的，僅僅是鮮花滿野的春天，卻無視「病已臨近」，無視迅猛而至的驚人陰霾？

詩的最後一節寫得更冷峻、更「絕情」：

「一遍又一遍，中斷於黑暗和沉墜，
它放射塵世之光。直到那可怕的一搏，
它跨入森然敞開的門。」

「可怕的一搏」和「森然敞開的門」，多少生命「一遍又一遍」跨步死亡深淵，在「中斷於黑暗和沉墜」?

「高高的眾神」做了什麼？

沒有。

是的，沒有。

祂們僅僅「哀傷並聆聽」，保持神聖的鎮靜。

 

詩第一節這麼寫：

「此刻我仍願將你——像一朵花，
我認識，卻不知花的名字，願將你
再一次化入內心，指給他們看，
轉歸的，美麗的，止不住的呼喚的遊伴。」

不是「忽如一夜春風來， 千樹萬樹梨花開」，更不是「化作春泥更護花」，「剛剛起舞」的生命，僅僅是「止不住的呼喚的遊伴」(「高高的眾神」也止不住！)。

未及綻放的青春，跨向死亡深淵時，只是一朵無名小花。

詩意? 深刻? 為什麼不是「落花猶似墜樓人」?不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董橋有篇散文叫〈人道是傷春悲秋不長進〉，是我太不堅強，太不長進，不敢直面慘澹的人生，不敢正視淋漓的鮮血?

還是，這就是老子所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真義?

 

附魯迅詩一首《悼楊銓》：

「豈有豪情似舊時，

　花開花落兩由之。

　何期淚灑江南雨，

　又為斯民哭健兒。」

里爾克：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9%87%8C%E5%B0%94%E5%85%8B&variant=zh-hant

《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第一部，第二十五首

此刻我仍願將你——像一朵花，
我認識，卻不知花的名字，願將你
再一次化人內心，指給他們看，
轉歸的，美麗的，止不住的呼喚的遊伴。

剛剛起舞，她突然凝住，身肢
滿是躊躇，似青春鑄成青銅；
哀傷並聆聽。那一刻，音樂沉降，
從高高的眾神沉入她轉換的心。

病已臨近。迫於陰影的侵襲，
血黯然奔突，但一時難以置信，
它湧入自己自然的春天。

一遍又一遍，中斷於黑暗和沉墜，
它放射塵世之光。直到那可怕的一搏，
它跨入森然敞開的門。

http://www.godoor.net/text/xingling/poem4-2.htm 及：　http://free.prohosting.com/~ruoyun/lierke017.htm

 

Sonnets To Orpheus I, 25

by R. M. Rilke

translated by H. Land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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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you, now I'll remember you, whom I

knew like a flower, whose name I couldn't guess;

once more show you to them, stolen from us,

bright playmate of the insurmountable cry.

 

Dancer first, who, suddenly paused in mid-step,

like someone cast your youth in bronze, was caught;

grieving and listening. Then, from the high adepts

music fell into your altered heart.

 

Sickness was near. The blood, already seized

by shadows, darkened, pulsed. Like a suspect flees,

it burst out in its natural spring;

 

disrupted by dark and collapse, would scintillate

earthly, earthly. Till after awful pounding

it stepped into the hopeless open gate.

http://www.polyamory.org/~howard/Poetry/rilke_orpheusI25.html